无悔的选择
陆河县上护镇护东小学 罗新才
我爱我的职业——老师，我无悔于我当初的选择——老师。
记得三十年前，我初三即将毕业的时候，亲人、朋友，还有一部分老师都说：“你一定要报考中专，学经济专业。”一个初中成绩拔尖的男生，我深知道自己的优势。就凭我当时的成绩，报考公费中专完全没有问题，完全可以达到众人的愿望。因为那时正是经济最繁荣的时期，而在校的老师又都纷纷离岗，出外捞世界。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的我，毅然在志愿书的第一栏填上“中师”两个字。当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，亲人、朋友、还有一部分热心的老师都为我顿足婉惜。有的还默然长叹，唉，怎能报考师范呢？好端端的一棵苗子就这样枯了。我当初并不明白报考师范有这么多人反对，包括在校教书的姐姐，还有“老民办”爸爸。这时，我困惑、迷惘。人们不是说，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？难道我就不能成为一名好老师吗？不能为孩子纯净的心灵播下希望的种子吗？报考表交到学校的当天晚上，我回到家里，爸爸用严厉的目光逼视着我，好像我做错了什么，并用严厉的声音质问我：“你为什么报考师范学校，你没看你爸一个月才二十多块钱工资吗？就连你姐这个正牌的师范毕业生一个月也不过五六十块钱工资，到现在连一个男朋友都找不到，别人还嫌弃她是个教书的，哎……在社会上还被人瞧不起，整天窝在家里。家里如果不种地，靠那几十块钱工资，全家早就饿死了，教书那几十块钱工资更甭提养家糊口，现代人没钱什么也搞不定。”爸爸坐在天井边一边唠叨，一边不停地吸着水烟筒，吐出的烟雾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大大的问号。岁月无情的刻刀，早就在父亲额头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，那一条条跌宕起伏的皱纹在烟火一闪一灭中，显得更加深邃、可怕。我知道父亲这个“老民办”这些年为一家老小操碎了心。爷爷脑梗后近几年一直躺在病榻上，妈妈除了田头地尾的农活还要操持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，姐姐虽然师范毕业是个“吃国家粮”的，但几十块钱工资有多少能贴补家用？爸爸也一直希望我和弟弟出人头地，为家争光。因为我毕竟是山里的人，村里人都说，能走出“莲塘坳，干什么都比呆在村里教书强。”我们的争吵声吵醒了早睡的妈妈，妈妈披着衣服，从里屋走出来，我看见妈妈那满头白发，勾缕着背，心都碎了。“妈妈,请为儿子做主吧！”我情不自禁扑进妈妈的怀里。妈妈用苍老的手，抚摸着我的头说：“孩子，要考师范，就去考吧。虽然当老师没什么钱，但只要是自己真正的选择，以后能为山里人办点实事，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，就比什么都踏实。妈虽然也希望你这条‘龙’飞到山外去，但是我还是尊重你自己的选择。” “妈……妈”我用力地抱紧母亲。
……
教育改革的春风一夜吹遍神州大地，她的发展与进步，慢慢改变了父辈们的想法，在弟弟高考志愿栏里，父亲工工整整地填上华南师范大学数学教育专业。姐姐也嫁给了本镇中学的语文老师，高高兴兴地从家里搬了出去，住进了学校的家属房，专心培育祖国的下一代。爸爸这个“老民办”也早就从教学一线退了下来，和妈妈一起住进了城里的花园洋房颐养天年。在城里逢人便说：看我家女儿、女婿、儿子、儿媳都是响当当的人民教师啊!孙子也考上了师范大学，过不了几年，我们家又要出一个人民教师啰。说话间脸上并永远挂着甜美幸福的笑容……
而我早就成为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，整天面对那些纯净的眼睛和天真的脸。我感到开心，感到踏实。我虽然没有“飞”出山外去，虽然一个月守着那一点工资，但是我活得有滋味。我眷恋着汕尾教育这片我挚爱的热土，在我第二次选择的时候，我选择了一个当老师的爱人，现在我们一家子以校为家，夫唱妇随。在汕尾教育这片热土上兢兢业业、辛勤耕耘三十余载，我把青春和智慧都奉献给了山里的孩子，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山沟沟，我感到欣慰。现在社会上的人都说，看他们一家，活得真洒脱。他们真会选择。
是啊，我真会选择，看到山里的孩子长大成材，他们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，我无悔于当初的选择，更无悔于把青春和智慧都奉献给汕尾教育这片我眷恋的热土！
